9月16日11时35分,我正在上班,接到三弟的电话。
87岁的老父亲口吐黑水,情况危急,需从县城的三弟家送回老家。
瞬间,我一头雾水,焦急不安,立即与侄儿驾车从西安往老家赶。
路上,侄儿驾车,我无暇欣赏秋景,烦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心想,父亲退休后,回老家居住,已患脑梗20年。
尤其是2014年农历9月11日母亲去世后,行动不便,言语迟钝,居住三弟家,除了晚上睡觉,在三弟及弟媳妇无微不至,精心呵护下,已经在客厅坐了整整8年多!
今年以来,老父亲身体每况愈下,喝水吃饭困难,时而卧床,大小便几乎都在卧室,三弟及弟媳妇付出的艰辛和孝心,常人难以做到!
子孝父长寿,我默默地祈祷,但愿老父亲这次能挺过去。
不到2个小时,回到了老家,满屋子都是父老乡亲,看到老父亲躺在床上,骨瘦如柴,不省人事,眼不睁,口不开,难受的泪水潸然而下。
姐姐及姐夫从十里之外请来了乡下的名中医,把脉,听诊,得出结论,让我们准备后事,老人扛不过3天,同时,建议我们不要为老人输液,去药店买些小儿用的鸡内金,在能喝水时一快服用。
一大家子人的心情再次陷入低沉、无奈。
我们姐弟及叔兄弟分成几组,每组2人,24小时守候在老父亲床前,间隔时间不停地用棉签沾水浸润老父亲干燥的嘴唇。
外甥女火速从网上购买了气体床垫,但睡了一天的老父亲,身上也出现褥疮溃烂,好在三弟媳妇有长期护理的经验,早早准备了药物。
得知老父亲回到老家,我老舅家、老姑家、舅家、姨家及远方亲戚的亲人前来看望。
本家的五娘带着一家人从渭南回家送来温暖,远在安徽的六娘不停地打电话询问情况。
所有外甥一家人,尤其是正在哈尔滨出差小外甥连夜晚,也第一时间回家,给正在垂危的老父亲,带来了满满的阳气!
八娘、二弟媳妇和四弟媳妇主动承担了做饭的重任。
一大家人,围绕着老父亲,分工协作,各显神通,精心护理。
尽管老家村子留守人员不多,但每天大家都是你拿着10个鸡旦,他拿着20个鸡蛋,或者一箱牛奶,看望老父亲。
让我们无比暖心,感受到沉甸甸的、浓浓的乡亲和亲情!
得知老父亲体弱的朋友,也不断地电话问候。
也许是亲情友情乡情感动了上苍,我们的孝心感动了列祖列宗。
到了第四天,老父亲从鬼门关擦肩而过,奇迹般地睁开眼。
我姐夫高兴地告诉我们,他已经偷偷地让吃了2个猕猴桃。
从失望中,我们看到希望!
毕竟三弟及三弟媳妇有照顾护理经验,他们开始给老父亲用专用杯子,让父亲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喝蛋白粉、营养液和小儿鸡内金。
到了第五天,老父亲情况有所好转,我们五六个人围在老父亲身边,让他补充蛋白粉、营养液和小儿鸡内金。有时,让他吃几个甜葡萄。
尽管老父亲吃一口,喝一口,吞烟特别困难,常常需要一个小时,但我们不厌其烦。
第六天,让老父亲喝过营养液,吃完一个鸡蛋糕,我三弟说,今天穿好衣服,让起来坐在轮椅上看看情况。
在我们姐弟几个的努力下,帮助老父亲穿好衣服,抬扶着老父亲坐上了他坐了八年的轮椅。
坐在轮椅上,虽然老父亲不能说话,但他睡意朦胧的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,似乎告诉亲人,我还行,不必担心。
老父亲吸了一辈子烟,对烟有着特殊的感情,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他,眼开眼晴,我掏出打火机,慢慢在他眼前晃动,他竟伸手去要打火机,给他点了一根细烟,吸得跟先前一样,有模有样,我们人人脸上露出来欣慰的笑容。
就这样,老父亲在轮椅上坐了整整4个小时。
第七天一大早,我在门外扫院子,村子一位与老父亲同龄的老婶婶,拿着一盘鸡蛋,非要给我。
跟我说,听说你父亲能吃了,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,一直舍不得吃,给你父亲去吃。
我赶忙说,你一个人生活,都没啥吃,家里有,留给你吃。
老婶婶一直说不行,你拿回去,我很无奈,旁边一位大婶说,这个你要收,是老人的心意。
我接过这盘鸡蛋,望着离去的老婶婶,手不停地抖着,心想,这哪是鸡蛋,这明明是老婶婶一颗善良纯朴的心!
第八天、第九天、第十天,老父亲依然嗜睡,睡醒后,我们坚持让他分2次喝上4两营养液,吃一个鸡蛋糕,外加2个猕猴桃。
隔上一天,让起来在轮椅上坐上2个小时。
我四弟开玩笑说,现在转入“普通病房”,我们悬着的心暂时松了一口气。
老父亲闯过了鬼门关,脆弱的身体依然很虚很虚,但愿苍天保佑,在我们尽心全力护理下,使老父亲微弱的生命得到延续、延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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